(十二)-《时光尽头的我们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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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么了?”冷江还是发觉了她的异样,她用力地笑笑,把笑容放大到最大弧度,“没什么,就是沙子迷了眼睛了。”冷江聪明地不再追问,忽然走上前,在柳芷溪猝不及防时,温柔地抱了抱她。
她的发丝在风中飞扬,散发出醉人的清香,让冷江那样沉浸其中。冷江的胸膛,很暖很踏实,柳芷溪的心起初惴惴不安,却在听见他心跳的那一刻,变得安定而眷恋。
不知过了多久,时间仿佛停滞不前,世界似乎不再转动,柳芷溪还是贪恋地不愿分开,这种悸动的温柔,让寄人篱下的她有了一种踏实的安全感,仿佛是回到了幸福舒适的家里,就像很多年前,奶奶和爸爸妈妈都在的时候。
“贱人!”柳芷溪看着手机里的简讯,泪水溢满了眼眶,毫不犹豫地删除了信息,并且把那个人的号码加入黑名单。体育场里人山人海,加油呐喊声此起彼伏、震耳欲聋,比赛进入白热化阶段,苏淮带领的橘井队和冷江为首的音乐学员队,进行争夺冠亚军的最后厮杀。
冷江一个漂亮的转身,躲过了对方的假动作,然后轻轻一跃,篮球从手中投出,一个优美的弧线后完满地落入篮筐。全场沸腾,身旁摇的女孩不禁摇旗呐喊。柳芷溪的双手攥得紧紧的,她既希望冷江能够顺利夺冠,又期待苏淮能够如愿以偿。
但是其实她错了,他们俩都不在乎比赛的输赢,他们在乎的,是自己和对方在柳芷溪心里的位置。“赢了!”身边的女孩大声喝彩道,冷江一个潇洒的投篮,音乐学员队赢得了比赛的胜利。
一大堆人涌上篮球场,冷江被簇拥着走出体育场,却频频回头,搜寻着柳芷溪的身影。橘井队的粉丝们有些闷闷不乐,却仍旧大喊着“你们是最棒的!”苏淮也很有大将风范,和音乐学院队的教练队员们亲切握手后,披上外套淡然自若地走出比赛场地。
“芷溪,今晚我们庆功宴,你也来吧。”柳芷溪的手机振动了一下,是冷江。“不好意思,今晚不行,今晚我们要和林素锦一家一起聚餐。”柳芷溪考虑了一阵,回复冷江。“你赢了比赛,就让苏淮赢个人情吧。”柳芷溪又编辑了一条信息,发给冷江,冷江久久没有回应。
“芷溪,你知道吗,我这么卖力地比赛,不仅仅是因为我想赢,更是因为,我想看他输。”气氛热闹活跃的庆功宴现场,冷江假借去洗手间的名义,站在酒店楼下吹风,风冰凉的,有一些雨丝,他闭上眼睛,想象出柳芷溪姣好的面容,自言自语道。
“去死!贱人!”柳芷溪伏在书桌前休息,明亮的护眼灯光线倾泻在她的脸庞上,她脸部的线条看起来特别柔和,像一件珍贵的宝藏,尘封已久,穿越了千年的风沙后,被辛勤的考古学家发现,带着处事不惊的恬然和淡定。
放在桌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,她划过短信界面,又是那些不堪入目的话语,发件人又换了新的手机号码。
她满腹委屈,不明就里,滚烫的泪珠一滴滴掉落,滑落进嘴角,是微苦的酸涩味。她索性拿起手机,直接拨打过去,电话却在“嘟”声后,被迅速挂断。她疯了般继续拨打,那边便将手机关机了。不一会儿,另一个陌生号码再次发来谩骂短信。
她终于忍不住,拼命将手机砸在地上,失声痛哭。苏淮听见声响,焦急地敲着她卧室的门。她啜泣着,简单整理了一下心情,打开房门,泪水却奔涌而下。苏淮的眼睛也红红的,神情有些憔悴,柳芷溪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他,一向好脾气的他,愤怒地握紧了双拳。
正说着,文利穿着簇新的时装从衣帽间款款走出,从鼻孔里发出了一句不屑一顾的“哼”,目光咄咄逼人。文利踩着黑色的亮皮细高跟,“咚咚咚”走出们去,司机已经在别墅外等候,柳芷溪忽然觉得那就像一把枪,一枪枪正中心口,又像是一根针,刺痛她最敏锐的神经。
“不要脸。”在文利转身出门时,那句极为藐视的低语,恰好卡在了她的喉咙,柳芷溪却从她的嘴角读出了含义。柳芷溪倏地站起来,苏淮担心地看着她,她的内心有丝丝缝缝的罅隙,她渴望一阵清泉,天空却飘着酸雨,腐蚀她疲惫不堪的心室,让心土里生长的温情和希望泯灭。
柳芷溪无力地摇摇头,勉强地微笑着对苏淮说:“这只是一个恶作剧,没事的。”话毕,她便摆摆手,重新钻进了卧室,在门关上的那一瞬,她崩溃地坐在地上,脑海里浮现了深藏心底的往事。
夜里下起了小雨,雨水击打叶子的声音,像是神奇的小精灵在跳着踢踏舞。柳芷溪昏昏沉沉,她走在一条漫长的小径,那时的她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。一个美丽的女子在身后唤着她的名字,却不是叫她“芷溪”,而是在现实生活里从未被人提起过的“婉晨”,那个名字是那么陌生,却又如雷贯耳。
女子带着她,去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,那里绿树成荫、红砖白墙。她哭闹地要吃棒棒糖,女子便将她独自留在了那个地方,应允她买了糖果就来接她,可是她等了很久很久,从正午到日落,女子都没有再出现。
她一个人傻傻地呆在原地,不时有人询问她,她也执拗地不予回答。夜幕降临了,从院落里走出一位慈祥的老人,是奶奶。奶奶却像是不认识她,可是还是亲切和蔼地抚摸着她毛茸茸的小脑袋,带她回到了温馨的家里。
在家里,她还看见了爸爸和妈妈,爸爸是那样年轻,在客厅修理电视机,妈妈是那样贤惠,在编织一件大红色的毛衣,他们看见自己,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和爱怜。
“嘀嘀嘀”,闹钟的声音在耳边不合时宜地响起,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,发觉刚才的一切只是一个梦。她按了按床头的壁灯开关,换好衣服,拉开窗帘,天还只是蒙蒙亮。她在卧室的洗手间里洗漱完毕,走出房门。
苏淮已经坐在餐厅吃早餐,他的头发有些凌乱,神情略微疲惫,像被什么烦心事困扰着,她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委婉的拒绝,还是因为短信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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